那些什么李家姑娘、莫家女儿、小寡妇之类的,全是假谣言!
跟马玉城、顾家女的事情能混为一谈吗?
怎的就没人信了?
真假不分,听谣言的全是傻子,全他妈都是傻子!
“你再给我多找几个人继续往外传,把火烧得更烈!我就不信,连一个相信的人都没有!只要有一个人信了,这事情就算成了!”杜良气急败坏。
洪锦已经缓过神来,想得要更多一些,“杜良,事情不太对劲。怎么在这时候,偏偏会传出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流言呢?望桥镇以前可从未有过这等事情发生。”
廖兴也皱眉道,“我也觉得不对劲,怎么好像是专门等着对付咱们一样?就像、就像……对了,就像有人早就预料到咱们会把事情传出去,所以早早想好了应对的法子让咱们功亏一篑!”
“如果真是这样,那么背后那个人,极懂把控时势跟人心,且,尤擅未雨绸缪!”洪锦背后发凉,总有股大祸临头之感,“我有种预感,事情可能还没完。”
当只有一个流言出来的时候,世人全部专注在此,便会大加议论,假的也能传成真的。
但是无数流言凑在一块爆出来,尤其是之前的流言全部是假的时候,人们就会有先入为主的观念。最后听到真的,也会当成假的。
这整个事件里,有人抢占先机,他们落后了一步。
已经输掉了一局。
那人若就此收手,也就罢了。
若那人还有后手……洪锦不敢想,也想不到。
“杜良,要不此事暂且作罢,我们再想别的办法?”他劝道。
“想别的办法?想什么办法?我杜良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等屈辱!这口气你们忍得我忍不得!”杜良咬牙切齿,睨着两人冷笑嘲讽,“你们要是怕了就走人,老子绝不会善罢甘休!我倒要看看,躲在后面的究竟是人是鬼,他又能把老子怎么样!”
到底年轻气盛受不得激,洪锦跟廖兴当即呛声,“谁怕了!干就干!”
杜洪廖三家在望桥镇虽说财富权势比不得马家,但也都是镇上排得上号的富户。
尤其杜家开的是赌坊,背后偏门势力多的很。
三家拧成一股绳,便是马家都不敢小觑。
有这层底气在,三人自然不肯轻易咽下恶气。
*
太阳落山。
深巷里各家宅院炊烟袅袅,空气中尽是柴火燃烧后特有的味道。
那座门前摆了镇宅石狮的民宅,灰墙黛瓦,墙角杏树往墙外伸出一截枝桠,青杏坠结,飘着淡淡青涩果香。
院内,青杏树下摆了张八仙桌,燕一主仆两人各坐一端。
燕一使劲闻了下隔壁飘来的饭菜香味,打开食盒将里面饭菜一一在饭桌上摆开。
“爷,今儿买的是酒楼招牌菜,有烧鸡、鱼羹、三珍脍,您尝尝。”
白衣男子执筷,“都是招牌菜?没有隔壁的味道香。”
“味道再香也是别人家的,爷,咱吃不着。”燕一吐槽了句,突然觉得没什么胃口。
仔细看看,好像酒楼招牌菜也不是那么吸引人了。
“你若是会做饭,我们也能让别人家闻一闻饭香。”
“我就这个不会。”自打住进来后,他们就没自己开过火。
谁让两人都不会做饭呢。
当然,就算爷会做,他也不敢叫爷伺候啊。
男子抬眸瞥了燕一一眼,“你不会做的可不止这一件。”
燕一辩解,“爷,我也是十八般武艺学全了的!只除了做饭!”
“你不会生孩子。”
“……那这个我就是学了也不会。”燕一低头扒饭。
爷无聊的时候,就喜欢挤兑他找乐子。
身为下属,他不敢发火,只能暗戳戳在心里回敬。
你那么能你倒是生孩子给我看看哪!
“咳,”暗骂完了,有点心虚,燕一道,“爷,顾家小女儿这次干的事情,几乎把整个镇子的人都拖下水了。就为了护着她姐姐,放出那么多真真假假的料混淆视听,你说她是怎么想到的这种办法?”
身为鹰眼,他时时注意着隔壁毒老一举一动,顺带的注意注意那个古里八怪的小道姑,对小道姑一应动向门儿清。
男子笑了笑,“兵者,行诡道。她玩的是真假混淆,化实为虚。”
“那三个人也如您所料开始下场搅和了,爷,你说接下来顾西棠会怎么做?”
“心善一点的话,便是敲山震虎,给个教训后收手。”
“那不善良的话呢?”
“不善良的话,自然是痛打落水狗了。”
“……”燕一敢拿项上人头打赌,顾西棠那个小道姑,善良不足一两。
不然干不出这样的事。
她背后散出去的谣言可不全是假的,有好几家是真被揭了丑,眼下阵脚大乱正在想辙应对呢。
替那些人叹一句倒霉的同时,燕一想到杜洪廖三人,又是摇头叹息,“顾西棠搅事的时候那三个人还在床上躺着养伤,她早早就给人挖好了坑,好像料到那三人一定会有动作一样,未卜先知么?”
“是未雨绸缪。”男子纠正,及后道,“不出预料的话,那三个人下场后,棋局才是真正开始。他们要倒大霉了。”
男子语气颇为幸灾乐祸,跟白衣飘飘的仙气形象完全不符。
燕一嘴角抽了抽,真该让世人看看爷现在的样子。
道貌岸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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